草青青

草青青

当店散文2025-11-23 08:41:23
许是充足的光照,许是饱满的水分,霸气的黄蒿,总是恣意张狂的长满湖畔。它也叫它臭蒿,但我从来不觉得它臭,只是区别于其他草的香而已。黄蒿生命力非常旺盛,它可以不分季节,不择土壤的生长。我的意思是,冬天,草
许是充足的光照,许是饱满的水分,霸气的黄蒿,总是恣意张狂的长满湖畔。它也叫它臭蒿,但我从来不觉得它臭,只是区别于其他草的香而已。

黄蒿生命力非常旺盛,它可以不分季节,不择土壤的生长。我的意思是,冬天,草木萧瑟的时候,阳坡,枯草下面,你稍稍拨开层土,它就绿绿的蜷缩在凌冽的寒风里。我一直认为,鲁迅《雪》里“冷绿的杂草”便是它,在寒冷的西北,只有黄蒿可以在冬天这么冷绿着。

黄蒿不择土地,即使最贫瘠的砂砾盐碱地,它也可以津津有味兴致勃勃的长得天昏地暗,到冬天,草木枯黄,黄蒿细密的草籽抖落一层赭色,草杆比大拇指还粗,你别指望掰断它,砍倒也要费些功夫,巧些的办法是用锄头砸,一把火饶掉,当草木灰上肥,或者背回家当柴烧。正月底燎杆抛枕头,烧的就是黄蒿。火苗红,火焰高,火花劈啪作响,只是柴虚,一哄儿就尽了,要兴奋的孩子们不停的添草。燎杆也是一哄儿的事,不讲究持续,所以不烧硬柴。倒是余烬的火星可以明灭许久,如果晚上有点小风的话。这团火,意将十冬腊月小年大年十五积攒的倦怠懒惰琐碎破烦一股脑烧净,接下来,集中精神,收拾农桑,一年自此开始。

开春,我动用了挖掘机才将半亩地里的黄蒿拍碎,然草籽并不在意,它们吮吸了第一场春雨和第一缕春阳,活泼泼的乘了早春的风,在平地沟壑边边角角绿意盎然的铺展开来。在我的阅历中,黄蒿是极能长的草本植物,如果除草跟不上,到了秋后入冬,你能看到的,可能全是它的部族。都说啦,它命硬,什么寒冷酷暑贫瘠都不怕。

少年的时候,猪草筐子装不满的时候,我会薅了它充数,馋猪哼哼着拱来拱去不想吃,母亲会多拌些麸子包谷皮,猪们也会茁壮。

忽然想起黄蒿,是因为我在一个高级场合遇见了它。

它在园林。

它在植物园绿毯似的草坪最显眼的地方,郁郁葱葱的簇成一片,那无疑是精心的设计,是匠心独具,是慧眼识草,而这无所不在、草莽似的黄蒿,算是这偌大园子最生动、最别致、最新巧的所在了。一片深绿,一片生机,一片茂密和葱茏,像新新的幼柏,像跑过田坎的青春少年,像酷暑天一片爽爽的阴凉。你让我说什么好呢?我嗅到了淡淡的草香,嗅到了熟悉而特别的臭,嗅到了内心砰砰的感动,很优雅,很清新。

山野卑贱,登上大雅之堂。不由人不驻足,对它刮目相看。

忽然悟出:小人物,用对地方,也是栋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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