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心,是冰做的风铃

初心,是冰做的风铃

秀朗散文2025-09-16 20:31:04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你不必惊异,更无须欢喜——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徐志摩一多少年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惊异,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徐志摩


多少年后,一个秋日的午后,她,坐在自家的阳台上,手里,一杯新沏的绿茶,杯中,那片片舒展的碧绿,如复活的精灵,在水中轻摇着身姿,缓缓地歌唱。阳光,透过树枝,在脚下,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有一个影子,在心底,悄悄掠过。
不远处,小区的花圃里,落尽芳华的桂花树,依旧葱茏、青翠。长势喜人的天竺,叶子已开始泛红了,在这个寂静的午后,自顾自地热闹着。有好多叫不上来名字的树叶,黄黄的,缓缓地,从树上滑下,打着旋,随着风,轻轻舞动。她起身,活动一下略有倦意的身子,伸手拽了拽洗净的被单上的折痕,想着,这个季节,真是个缤纷的时节啊,连叶子都要如此多情多事,或绿,或红,或黄,不甘寂寞。于是,心里的那个影子,渐渐清晰起来,也温暖起来……

那年,她十七岁,上中专二年级,冬天,穿着厚厚的连胳膊肘都弯不过来的棉衣,细细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巴。那时候的她,单纯,矜持,又有些骄傲,不到万不得已,从不跟男生说话。
那时,囊中羞涩的她们,常到学校门口的裁缝铺里,把那套最喜爱的校服的裤子,花上二毛钱,熨得挺挺的,然后,穿上坡跟的鞋子,夹着书本,搂着同伴,迈着碎碎的步子,如一只只并不抢眼的粉蝶,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欢快地飞。
有个周末,他到女生宿舍,叫她们几个去教室擦窗户。他是他们组的组长,高高的,瘦瘦的,长他两岁,模样儿,不是那种秀气的男生,照今天的说法有点酷。楼梯上,他遇上她,正准备说话,她冲着他嚷:“为什么总是我们女生擦窗户?,不公平,我最讨厌擦玻璃了。这次,我要拖地!”他楞住,望着她,似乎怎么也想不通平日里那么柔弱的、说话头都不抬的女孩,今天竟然冲他嚷了起来,还竟然不喜欢擦玻璃,擦玻璃不是女孩子的拿手活吗?而她,也似乎知道,她的嚷嚷一定管用。于是,下午的值日中,她如愿以偿地拖着地,而他,则擦着窗户。
接下来,是紧张的学习生活。白天,不停地上课,不停地做实验。晚上在寝室里,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评论着教分析化学的女老师举止是如何的优雅,嗓音是多么地好听,还有讨厌的体育老师,怎么老是和女同学作对,然后,说起她们班的男生,谁谁如何憨,谁谁见了女生就脸红,大姑娘一样。当然,也说起他。
有时,在校园里,或在教室楼梯上,她碰见他,不说话,就过去了。
实验课时,分成四人一个小组,两男两女,她和他一组。每次,她和她的女同伙往实验桌前一站,旁若无人地拿下架子上的试剂与器皿,操练起来。只听见,对面,两个闲着的人,眼巴巴地望着她们,一个嗫嚅地说:“瞧,她们……老……是抢!”他偷偷地看着她,说:“随她们去,让她们做,她们做好了,总该让我们做了吧!”

暑假刚过完,实习的日子很快就来了,同学们都想去省城,她也想去。他,被派到一个二流的、条件最差的城市当实习组长,那时他已是学生会里的人了。教室走廊上,他对她说:“走,到我们组去?”她望着他,望着他,不知怎么,就点了头。
离开了学校,男生和女生,忽然少了许多禁忌,开始说笑,开始串寝室。那天,他们在寝室下面条,不知不觉说到饭量上。他说她饭量小,不然不会那么瘦,她不服气,冲他喊“小吗?小吗?”他却用那种坏坏的眼神望着她,说:“不小?那打赌!你把这缸子面条吃了,算我输!”她望着那满满一大瓷缸面条,心里不停地打着鼓,可是,她不想输给他,她又怎么能输给他呢!就这样,她和那满满的面条较着劲,她羸了,她望着他,得意地笑着。
实习第二阶段开始分小组了,两人一组,她和他一组。
一天,他买了一支新的钢笔,纤纤的笔身,透亮的绿色,笔帽处还坠着一段细链子。她笑他,这也是你用的笔吗?和你人一点也不般配呀,配我还差不多!于是,她抢过来,把自己那支旧钢笔塞给他,并宣称,别看他旧,可很有男孩子气哟。他笑着,用那种清清的、温暖的眼神望着她,她有一种感觉,似乎觉得,有一种说不清的东西,暖暖地、小心翼翼地围着她,呵护着她的顽皮,她的霸道,甚至她的任性与骄傲。
渐渐地,她发现,有一个影子,带着阳光般的笑脸,从她那窄窄的心缝里,挤了进来。每天,她都希望能看到他,只要看见他,她的心里就溢满了喜悦,填满了快乐。她一次次地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恋爱了吗?可是,我还这么小,一切还这么地不能确定,怎么能恋爱呢!她想重新关上那道心缝,她想把那影子赶出去,可她发现,很徒劳。她开始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她觉得,她的小秘密,就像是一串小小的风铃,美丽而精致,迎着风发出一串串清脆欢快的铃声;又如同一棵轻柔的含羞草,那么自然,那么清新,躲地盛夏的墙角里,静静地、叫人心喜地舒展着。可是,有了小秘密的她,却开始了轻轻的叹息,有了莫名的忧伤,因为她觉得那暖暖的东西,虽然明媚而欢快,却很难捕捉,更无法确定。
渐渐地,很自然,她收到了好几封男孩子寄来的信,有的,小心翼翼地投石问路,有的却很大胆炽热。她隐约地希望,那些信里,有一封,会是他的,可是,一直没有。

六月的江南,黄梅季节的雨,千万点地落,乱乱的雨脚,时急时缓。
那天,端午节,晚饭后,雨,忽然大了起来。同室的女孩子们正嘻嘻哈哈,说着各自的乐事。
她从宿舍走出来,听着雨在伞上开出的雨花的声音,闷闷地向科室走去。
他不在,他被学校有事召了回去。
明天,他该回来了?她一路走一路想,手捏着被风掀动的裙摆,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雨点,密密地落在路旁的水池里,细碎的涟漪在水面上挤来挤去,从水底探出的支支鲜荷,在微风中浅吟低唱。
他回来了。可是,他却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也不是直接从学校回来的。
他和同班的、和她同一宿舍的女孩一道回来的,端午节到她家去了。
她很失落,也许,一切,只是一场会错了意的自作多情,而那串小巧的风铃,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