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寞写黄昏
日没西天。一个人的时候,浪漫地欣赏欣赏黄昏是个不错的理由。下班回家的人群已散尽,十二层楼变成空荡。大大的玻璃窗前凝聚着夕阳的昏黄。我被变大的空间拉成一个渺小的孤单。暮光堙没的楼群,渐渐生出薄薄的阴霾。
日没西天。一个人的时候,浪漫地欣赏欣赏黄昏是个不错的理由。下班回家的人群已散尽,十二层楼变成空荡。大大的玻璃窗前凝聚着夕阳的昏黄。我被变大的空间拉成一个渺小的孤单。暮光堙没的楼群,渐渐生出薄薄的阴霾。突然想知道,如果两个人一起守着这些空阔,会生成怎样一种柔蜜的静默呢?我等不到你,却习惯了等到黄昏。
巨大的暗绿色玻璃墙饰揉碎了整个西天的橘黄,是洒了满墙凝固的波光,是泼了大张画布的油彩,张扬地渲染着秾丽的色彩。室内却难以掩饰地昏暗了。记得你低头品茶的时候,身前也闪过一片光,留给我一个记忆长久的剪影。现在这满屋的黑阴,哪一片曾留驻在你的身后呢?伸出手,那也成了不可触及的梦幻。你离开,我就成了没有思想的人,只有凌乱的片段沉浮在乱飞的云端。
有寂寞相伴的黄昏,突然就辽阔如海。那海波潮翻涌,咸咸涩涩,被一根思念的线圈系在天地间,变成蓝蓝的一汪,任再多寂寞的水也奔突不出。
可不是有一首《西海情歌》在唱?一波波地旋律推动着苦情回荡在周边。我怕泅在这苦情里无法摆脱,赶忙关掉音响。音乐戛然而止,我也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这个黄昏,有些哀愁。
歌声退去,很多黄昏走上心头。
很久以前,黄昏里有号角红旗和沙场醉卧的老兵,有黄菊东篱和拄杖徘徊的隐者,有梧桐细雨和倚窗遥望的孤人。有时候,黄昏也是残阳、暮云、归鸟、远村与虚烟的共呈。在久远的时间旅途,古人已经为孤苦的灵魂建造了温暖的家。日暮天晚,岁月匆迫,无论你黄昏夕阳下的孤独背影伫立在哪一条理想征程,都能让你暖一暖冰冷的心。那个家筑在心深处了,就会有畅想远行的动力。
在另一个黄昏里,白居易暮立堂前慨叹:“黄昏独立佛堂前,满地槐花满树蝉。”在普度众生的佛祖面前,仍无法自拔于苦海,可见愁深几许。但是,也许只需要一个转身,听弥天的槐香里唱响天籁,心的明镜也会豁然打开,心头紧锁的愁云顿时就如簌簌地落花般凋零吧。我想,佛祖的庙宇有时就在身后,有勇气回头也可以生产出无穷的精神力量的。
寻向我的林中庙宇,我可以找到那一条通幽小路吗?
作为俗世的一员,我也曾走过许多黄昏。秋日的黄昏,片片高粱头颅低垂,茎叶间随风闪摆的光辉带着粮食的清香。我浸在合围的苍绿和金光里,我和从草树木站在一起。被遐想与渴望挟裹的小小灵魂,也试图挣脱躯体飞越田野。那些与庄稼一起成长的日夜,是我几十年梦想的底色。我的期待像浮在庄稼头顶的阳光,而我却永远是田野的孩子。等夜星升起的时候,循着晚炊的米香,我不会迷失回家的路。
是冬日的黄昏,铁轨上折射的阳光刺眼却冰冷。穿过田野的钢铁是一条长长的坚硬疤痕。隆隆地车声碾过去都是伤痛。我迷失了自己。你我一起走过的黄昏是伤痛的序幕。不忍回顾,其时年少,轻狂你我懂得什么?相携相揽的情谊萌自无知,古怪执拗的言行源自叛逆。在追逐未来的道路上,乘上了欲望的列车,从此我无法回家。漂泊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我是陌生的过客。奔向远方,又奔向更远的远方。那些亮着灯火的车厢竟然诱惑我丢掉了对阳光的渴望!
黄昏过后是黑夜。那些在黑暗中痛苦压抑迷茫嘶喊的情绪,每一个经历的人都不愿提及。我在黑夜里渴望着黎明。
细细想,黄昏并不只属于无家可归的人,并不只是一个寂寞彷徨的时刻。在很久的诗词里,当月牙儿爬上柳树梢头的时候,它是一个约会的时刻。多少深情男女都在盼望着这个时刻啊。在人海奔波的世人那里,劳累一天,又曾多少次渴望着黄昏时家的温暖呢?
尤记得普照寺后面那个秋日黄昏。来此休息游玩的人很多,吸引我的是一对老年夫妇。因为配得上这满山红叶与落日余晖的,只有他们的银发与皱纹。他们相携相扶散步于林间山路,并不艰难的蜿蜒小路被他们走的无比崎岖,几次停下来叉腰喘息。会彼此取笑对方身体的衰老,可过一会儿,又总会微笑着相互鼓励,继续前行。如此走走停停,他们终于还是攀上了小山的山顶。一生风雨走过,到黄昏,有这样一次温情的散步,也足以说明一生经营的爱的醇厚了。而我,也把这份温暖久久地记在了心中。
其实,每一个黄昏都是从黎明走来的,它从清晨出发,一路必经攀爬与沉落,只是恰巧在某一个黄昏遭遇了你的伤痛,才会如此翻动人心。但愿,当这一个黄昏过后,我的心可以安静,从你的黄昏里走出来,走进一个绚烂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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