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亲密接触

第一次亲密接触

经邦纬国散文2025-10-11 02:00:32
我真的太过腼腆。有那么一段时间,因为总是低头走路的的缘故,我的世界遍布着各种各样的鞋子,到了夏天就多了些裸露的脚丫来。有一天,从食堂回教室的路上,我确信遇到了世上最美的一双脚,它们轻盈地跳入我的眼帘,
我真的太过腼腆。有那么一段时间,因为总是低头走路的的缘故,我的世界遍布着各种各样的鞋子,到了夏天就多了些裸露的脚丫来。有一天,从食堂回教室的路上,我确信遇到了世上最美的一双脚,它们轻盈地跳入我的眼帘,玉雕一般的精致,十个涂了红红指甲油的脚趾,闪烁着温润而亮丽的光泽。我被它的美震撼了,忍不住抬头去寻它的主人。
我遇到了紫君如花的笑靥,从此以后,梦中有了别样的风景。
我没有勇气去直视她的眼睛,更不用说表白什么,这是我的性格使然。暗恋是一种伟大的付出,我们往往不经意间就把自己降下几个阶梯,然后再忐忑地仰望。
紫君是个开朗的女孩,兴趣广泛,喜欢运动,还能把“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唱得婉转动听,她的身边自然也总有一堆居心叵测的男生。对此,除了沉默,我能做的也只有徘徊在她的身后,用目光追随她窈窕的身影。
转机出现在一个午后。那是一节体育课,我请了病假正在班里自习,忽然听见有人进来的声响,居然是紫君。她的面色惨白,手捂着腹部,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走近看时她洁白的长裙上居然有隐隐的血迹,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语无伦次地问你还好吗,我能帮你做什么?紫君艰难地说扶我到座位吧。但她的情况好像并没有因此而好转,额头上渐渐溢出细密的汗珠,几乎要落泪。我正不知所措,忽然想起前不久的一节生理课,隐约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顾不上心里的万千尴尬,鼓足了勇气说,要不我送你回去吧?她虚弱的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紫君家离学校不是太远。我找来一辆自行车,小心地扶她坐上,避过坑洼不平的地方,尽量平稳好让她舒服一点。起初我还能专心地骑车,但是慢慢的,也许是因为太过虚弱,紫君一点点靠过来,先是手揽过来,而后是脸颊,然后是身体。每靠近一点我都能真切地感受到心脏强烈的震动,像是被天边坠落的陨石击中,是紧张,可能还有激动,我觉得背负着柔软的大海,整个脊背都是滚烫的温暖。敲开紫君家的门把她交给她的母亲,又回到熟悉的校园,直到发觉汗水早已沁透了衣衫,我都恍若行走在梦中。
整个下午甚至整个晚上,我都处于一种激动与自责的矛盾之中。在很多个甜美的梦里,我就是这样载着紫君在天空海洋月光童话里畅游,穿着同一件白裙,我的姑娘摇摆着光着的脚丫,在风里唱着一支欢乐的歌。但是现在,又忍不住切切地责怪自己的可耻,趁人之危居然还沾沾自喜!
第二天晨读紫君到得很早,走过她身边时我拼命的低头,觉得整个脸庞都在燃烧,如芒在背。晨读快要结束时有人传了张纸条过来,是紫君的,问我放学后能不能晚走一会,我回道好吧,但拿笔的手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紫君不是个扭捏的女孩,但此刻的面颊居然带些潮红,像是清晨刚被朝露洗过的荷。昨天,很感谢你,她静静地说,如果不是你还不知道会怎样丢人呢!她的眼眸是两汪清澈的碧潭,我更觉自己的卑鄙与丑陋,只好一个劲的说没事没关系的。不知怎地,两个人忽然都不不做声了,一段可怕的沉默后她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这样直率的表达,即便是现在已经处过几个女友的我,也会被惊得一愣,更不用说那时还乳臭未干了。那感觉真是叫人刻骨铭心,像是一个蓄谋已久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阴谋被当众揭穿,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我觉得紫君的笑脸正慢慢遥远,好长一段时间才有又清晰。但我还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还是紫君开了口,她说,我们还太小,那么现在,我们先做好朋友好不好?像是快要跌落坠落悬崖的人终于看到了救命绳索,我忙不迭地点头,好吧好吧。
与紫君在一起也许是我此生最开心幸福的一段时光。在一群男生如火般燃烧的妒忌目光里,几乎每个课间我们都要跑到一起聊一会,过去与理想,快乐或悲伤,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有意无意间紫君也把我介绍给她的朋友们,这是我们的才子——每一次她都这样大声说,让我在浪得虚名的心虚里生出几分小小的自鸣得意来。慢慢地,也许是在紫君的影响下,我不再总是低头走路,开始主动地与熟悉或是似曾相识的人们微笑着招呼,甚至在众目睽睽里也有胆量对着一群女生招手,大声说,嗨,你们好啊!
我开始盼望能快快长大,这样紫君就不会再说我们还小,虽然还是可能会被拒绝,但结果总要试了才会知道。因此,整个初二的暑假我都心神不宁,心想这个假期怎么就这么漫长?!是的,每分每秒我都在憧憬,憧憬与紫君再见面时的美好场景。但就在假期快要结束的时候,父亲有一天忽然跟我说,以后不用再去那所中学读书了,为了以后能考进重点高中他已经给我联系好了一家更好的中学。尽管有一千个不情愿,我却无法违背父亲的意愿,在新学期的斑驳光影里离开了小镇,未及告别便驶向了离紫君越来越远的方向。
而紫君像是被挽留在了尘光深处,尽管苦苦的找寻,我居然再也没有过她的半点音讯。不过我从未忘记,在我人生的第一个转角,是她带我走出了自卑的沼泽,是她引我到桃花源的入口,我一直心存感激。
在我们最初成人的时候,心底总会有这样一个完美的身影,它左右着我们所有的快乐与忧伤,而我又是何其的幸运,在这段柔软又执着时光里,在漫长而又潮湿的雨季中,在我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时,就遇到了紫君——我最温暖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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