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你为什么哭了？大宝喊着。
大娘，你为什么哭了？小宝喊着。
大宝和小宝是一对五岁孪生的男孩，长得很相像，不是熟悉的人，很难分辨出哪个是大宝，哪个是小宝。两人做事也很相像，大宝做什么，小宝也做什么。
被喊做大娘的李凤兰，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女人。长的瘦高瘦高，头发已经花白。胸部己经平了，即使穿着有暗花的薄薄的白色衬衣，也不能明显看见她的乳房。
脸上，布满了皱纹，还有一种淡淡的哀愁。
谁说我哭了？
我看见了。大宝说。
我也看见了。小宝说。
好了好了，快吃饭吧，要去上学了。大娘说。
我妈什么时候回来？大宝问。
我爸什么时候回来？小宝问。
放学回来，你打电话问他们吧，我哪知道。大娘说。
大娘，你也是我爸的老婆吗？大宝问。
大娘，你为什么到我家来？小宝问。
你们兄弟怎么这么罗嗦，我不是你爸的老婆，你们怎么叫我大娘。
你不是，我妈那么年青，你老老的，难看死了。大宝说。
你一点也比不上我妈漂亮，你怎么是我爸的老婆呢？小宝说。
大宝说：男人只有一个老婆，我爸怎能有两个老婆呢？你想骗我！
你们再讲罗嗦话，我就打你们了。大娘生气了。
大娘眼擦干了眼泪，但她的心在流泪。
送大宝和小宝上学后，大娘大哭了一场。
我为什么不生男孩，命运呀，你作弄我呀！大娘喊。
五十多岁的李凤兰，倒数回去，她的恋爱期，是文革时代。那时的她，是个很有朝气的姑娘。读高二那年，偶然的两次遭遇，她堕入了爱河。
那是夏天的一个中午，她要到阿姨家去。那时，县里各公社之间还没有班车，全是靠双腿走路。天忽然变了脸，打起雷，下起雨。她就到路边的一棵桃树下躲雨。这时树下有一个年轻人也在那里躲雨。他手里有一把伞，见李凤兰还挨雨淋，他就把伞张过来。这个动作，使两个年轻人的心靠近了。她问：你去哪？我去县城回来。你去哪？我要到阿姨家去。我叫杨品中，是这个公社的高中学生，我看，你也是高中生吧？那男孩很爽快，自我介绍说。是的，我是县一中的学生，叫李凤兰。
她回答说。也是读高二吧？他又问。是的。她回答。看来，男的长得很帅，李凤兰对他有好感。那时，高中只读两年，毕业后没有高考。李凤兰就说：毕业后，看你的体格很好，当兵肯定合格。我也是这么想。他说。后来，他又说：一军二干三工人，走投无路嫁农民。你希望我当兵，我当兵后，要同你谈恋爱呢。他眨着眼睛看她。没有问题，要是你能当兵，我嫁给你。她认为是开玩笑，所以也这么说。谁知，那年冬季征兵，他真的入了伍。新兵离县前，杨品中穿着新发的军装上街，恰巧在街上碰到了李凤兰。
杨品中说；刚才我在心里打赌，要是我今天碰倒你，我到部队，就给你写求爱信。她说：要是你认为这是缘分，就写来吧。后来他们就这样谈起恋爱来。
第二年，在他们确定恋爱关系后，他们各自的前程都有了长足的发展。杨品中在部队入了党，李凤兰被选到公社的供销社当售货员。第三年，杨品中当了班长，还准备要提干呢。
他们的爱情经受考验是在第四年。杨品中由于母亲是越南人，提干没有希望了。当年就复员回家。但李凤兰并没有变心，她铁了心嫁杨品中。尽管后来，杨品中个人的事业又有了波折。本来，按当时政策，复员退伍军人，妻子是国家职工的，要安排工作。但当时的公社革委会主任，要杨品中当大队的民兵营长，但杨品中不干，想按政策安排出来工作。结果，公社革委会主任恼火了，卡住了，不让杨品中出来工作，说，要你当民兵营长，你不干，那就当农民吧。县武装部干预了，也没有起作用。你当农民，我也爱你。李凤兰说。他们的爱情是坚贞不渝的。好在第二年，县邮电局在大队中招一名邮递员，杨品中才参加了工作。
杨品中由于是个人才，在邮电部门中，很快得到重用。几年内，当了科长，后来又当了副局长。再几年，当了局长。他们的爱情可以说是美丽，家庭是美满的。
养了两个女儿，女儿学习又好，后来都考上了大学。
2000年，五十多岁的李凤兰就要退休了。那是春节过后不久，李凤兰像平时那样，到菜市买菜。她在菜市遇到了多年不见的好友，好友在南宁工作，退休了，是回老家过年的来的。她问李凤兰：你离婚了没有？大春节，你是讲胡话吗，我离什么婚？李凤兰问。唉哟，你还蒙在鼓里是吧，你丈夫养有地下夫人，现在怀孕了，快要生了，我在南宁都知道了，你还不知道。好友说。
真是晴天霹雳。李凤兰是个温柔的女人，从来不跟丈夫吵闹过。但这个消息绝对是不能不理的，她考虑过，决定告诉并让大女儿出面，问清楚这件事。
大女儿杨华大学毕业后，在县政府工作，人能干，也泼辣。听到母亲说的事，她决定用一种特殊的方法，让父亲说出这件事。当然，杨华是早有耳闻的，她只不过不想让这件事过早地伤害到母亲，所以没有告诉母亲而己。那天，她在上班一个小时后，突然打电话给父亲，说有重要的情况要告诉他，要到他的办公室对他讲。
杨华走进父亲的局长办公室，马上把门关起来，显得很神秘。坐下后，长长叹了口气，说：这间豪华的办公室再不是我老爸的了。父亲见她这样，心倒急起来：什么事？
什么事，你心里明白，这件事迟早要发生的。县党委常委会昨天开会了，决定先撤你的局长职务，告诉纪检立即着手调查你包养二奶的事，然后再对你处理，可能要双开。嫖娼，包二奶，在这个县，一般干部有，但对领导干部来说，你是第一人，所以要从重处理你。杨华说。
杨品中不知道是女儿在骗他，以为是真的。急躁地抽着烟，最后，竟然跪在女儿面前，泪流满面。杨华，你听我说。我是经过反复思考后，才做这件事的。考虑了几年，我决定这样做。你知道，我们那个家族，因为我没有生男孩，他们都看不起我。别人说犹可，但你二叔也这样。前年，他来借钱，我没有给他，他竟然骂我是铁公鸡，怪不得老天要我当老绝户。女儿呀，以后你老爸倒霉了，你可要拉我一把，拉你弟弟一把啊！我也觉得这样做，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们姐妹，可是，我忍不了那口气啊！
杨华什么也不再说了，只冷冷说了一句：想不到我老爸是个伪君子！走了。
当晚，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