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幸福日记
为什么连年有这么多雨水,庄上的路只要有点脚眼,雨水赶紧就冲了过来,涝的庄稼在墒沟上残喘。小麦一开春疯长一阵子,就被淫雨给奸了,不死不活地瘫在田垄里,棒子稞从死亡的小麦尸体上站立起来了,绿绿油油的,处于
为什么连年有这么多雨水,庄上的路只要有点脚眼,雨水赶紧就冲了过来,涝的庄稼在墒沟上残喘。小麦一开春疯长一阵子,就被淫雨给奸了,不死不活地瘫在田垄里,棒子稞从死亡的小麦尸体上站立起来了,绿绿油油的,处于水深火热中却张扬了青春,长到胡子白了,一颗黄牙也没长出来。只有豆花过后高梁笑弯了腰。站在高高的高岗上,老五叔说:天不绝我族呀!老天也有开眼的时候。奶奶移着她的小脚,拽着父亲出现在老五叔的土屋前时,三大爷说;你娘们来了,这老屋还是你们的,无论你们什么时候来。
前刘庄就是我奶奶的娘家。
十三岁,父亲肩个扁担,开始往县城里送豆腐,那是入秋的第一天。老五叔和叶子正在学堂中子曰者。
父亲泥猴似的拖着个扁担出现在奶奶的面前,奶奶揽过父亲便哭了,豆腐丢了在泥地上了,父亲瞪着眼,默然看着老椿树飘下黄叶。
十三岁时我,坐在父亲的大轮车的后坐上,在青纱帐里穿行。阳光明晃晃地打在细细的沙路上,茼花开的黄艳艳的,如同路面上空的蓝天,刚浆洗过似的,有浓浓的太阳味。
你奶奶的小脚顿一顿,你三爷的心都一颤颤的。老五叔回忆说。
“不让我们孤儿寡母活有你们什么好。这房子不让卖,我就拆了它。”
就在我家土屋的老柳树下,一张席成父亲的学堂。
叶子大娘说,你父亲是狼,老柳树的荫凉是他的窝。
娘说:我也你爸教过的学生。
父亲在乔庄实习的时候,母亲在那儿上四年级。
母亲说,父亲那时就不情理,父亲第一天教学,课堂上就打了前排的蒋拓东,也就是后来县教育局的蒋局长。父亲一直就认为那蒋局长就是他一巴掌打上去的,不然蒋拓东就永远的那么淘下去的。
父亲看着我,让我烧了他积三十多年的教案后,我就知道我现在可以把他书房据为已有了,其中,有一架的书,全是他历年来用的教科书。我不知道经过文革连孔老二的书一本不剩的化为灰烬,他是如何把这近万本的书这么完整地保存下来的,我看着这些泛黄的各色纸张,望着一张张用小楷一笔一划整理的这么工整的教案融在跃跃而跳的火苗,映衬的却是父亲平静如水的脸。我心忧伤,忧伤地从教案中偷抢出一本烫金的日记本。“幸福日记”四个字是金色的,火光映闪了那四个字,那光芒一下穿透的父亲的平静,我分明看父亲的满脸的摺皱紧了紧,烬是烬了,灰是灰了,父亲回转的一瞬,留给我一个绝望的背影,我感觉他的肩一下塌了下去,腰就像瞬间的弯了,老如一把利刀,直与弯,随刀成形,而现在父亲的背后已没有书,只有一部无形的大书,映在了我的心中了,幸福日记也许吧!
我手中的这本“幸福日记”中,竟然绝大部分是父亲所抄的毛主席的诗词,什么宁化清流归化的,原来这也是毛主席写的,父亲强迫我,在他帮我订好的厚厚的报纸上一遍遍地描他用毛笔写的宁化清流归化,看来这并不是单一的排在一起的孤字,除了后来出现在我家门楼上的那句,诗书传家远,忠厚纪世长的对联,看来父亲每年所写的春联大都来自主席的诗词。
在我的印象中,一到春节父亲就把祖传的那块砚摆了出来,磨墨的事父亲也不让我做的,一都是让我远远的看着他写。他喜欢帮人写春联,但我们自己家还真没贴过,也不能说没挂过对联,堂屋的中堂一左一右却挂了两副对子,也是毛主席的诗词。一副是蒋拓东用毛笔自写的:喜看稻菽千层浪,遍地英雄下西湮。另一副是印刷体的,毛主席的草书:飞雪迎春到,风雨送春归。中堂却是父亲的学生蒋拓东画的一只上山虎。
天暗下来的时候,我还沉在父亲离去时的背影中,脑子乱乱地,现着久远的往事,一个末落的大家庭,这也是听老年人讲过的,父辈们的生活已经久远,而我坐在父亲的大轮车的后坐上,在青纱帐里穿行,阳光明晃晃地打在细细的沙路上,茼花开的黄艳艳的感觉却是鲜活的,正如日记本中父亲的诗所记录的那份真实,我实难理解父亲回转的一瞬,是什么原因瞬间抽空了父亲的精神,生命的空无又是有什么决定的,我突然想到在下班时常看到的一幕,曾经是市政府副秘长的蒋拓东,竟然也那么悠然的同小区传达室的小吴天天拼着车马,在楚河汉界上寻到一乐子。
对于他们的往事,我知道最多的是水,村庄也在水里,叶子大娘常说,水大呀,再就是饿呀!即便如此,她说,肚子里连个米粒也没有,也不知那来的气力就同我父亲游上了那北岗,那大片的黄豆叶哟,我都能想象出他们唇边流出的绿汁来,饥饿中还有一份情感在中间。但叶子大娘竟然不是故事的主角,日记中出现的最多的一个名子竟是一个叫英子的女子,就从那了了的文字中,我看到一个我想象不出的世界。
我突然理解了老槐树下的奶奶的沉思了,一下看懂了老五叔空空的袖管了。对文革划清界线有个感性的认识了,父亲那曾幸福的颤栗,那回天无术的绝望的狂笑,就如眼前这几架书,一个动感的世界出现了,忧伤则如窗外的风吹来又吹去,真实的也只有这满地的月色清辉。
我上学一直随着父亲,他调到那个学校,我就在当地那个小学上,只到镇高中被砍了几个,父亲调的这个中学也是其中之一,我虽然当是考的是市一中,但还是成了他学校的第一届初中生,而父亲就是我所在那个班的班主任,第一次班会,我们班就都知道了一个叫李青韵的女孩,晚上不睡觉,兴奋的在宿舍里大唱红灯记。
我棒着这本幸福日记,如同站在一个迷宫的入口,让我想不到的是,李青韵的娘就是英子,而李青韵就在我班上,我看了父亲的日记后一下恍然,那个我曾见过一面的中年妇女竟然就是那个叫英的女子,留了个齐耳的短发,给闺女送点馒头,在操场上还做个演说的架子,我看上去,她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妇联主任的角,也个跳忠字舞的高手,是个革命的闯将,你看那拳头握的,一扬一扬的,喊口号似的,被我班同学大加模仿,父亲为此事还专门在班上讲了一下,不让嘲笑同学什么的,我父亲对李青韵很好,这其中并不因她学习好的原故,当时,我还有点不理解,现在也释然了。
时光不能倒流,事实也不能假设,有时候人的出生都是一种偶然,面对历史,我想我的存在应该是必然,反正不用假设了,不然,我那还有开展下面故事的机会,呵呵,这也是一种假设。但我知道了,成份不好就不能在一起,看来还真有这事。
在我的感觉中,父亲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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