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琴梦未央莫言散
一怎么忘记,回忆早已死去。夜凉如水。长歌抱着琴坐在梳妆镜前,蓝色衣裙衬得她肤色如雪,长发随意挽了个髻,如云发间金步摇泛着冷冽的光。修长的双手抚过琴弦,冰凉指尖随意拨弄发出如诉琴声,空灵得像是一片羽毛,
一怎么忘记,回忆早已死去。夜凉如水。
长歌抱着琴坐在梳妆镜前,蓝色衣裙衬得她肤色如雪,长发随意挽了个髻,如云发间金步摇泛着冷冽的光。修长的双手抚过琴弦,冰凉指尖随意拨弄发出如诉琴声,空灵得像是一片羽毛,盘旋落地之时伴着一声低低的叹息。
她抬起头来,直直的望入镜中自己的双眸,幽深又空洞。她想起三年前的自己,眼睛清澈透亮,笑容温暖随意,还有莫言。
莫言。她念出声。
颤着指尖抚上自己的脸,眼角一抹冰凉泪痕。
怎么忘记了。
回忆早就死了。
她缓缓起身,风穿堂而过,将她吹得足够清醒。
“时间到了。”她喃喃道,飞身而出。
长歌抱琴,席地而坐,倾泻月光给她整个人镀上了一层银边,整个人泛着柔和而又清冽的光。
远远的马蹄声。
来了。
她勾唇一笑,浅浅水声从指间流泻。
一曲未终云已醉,千歌唱罢无人散。
曲终之时,前方人马已经软软睡去。
琴声如诉,亦可杀人于无形之中。
长歌起身,足下一点飞身而起。衣袂翻飞,如蓝蝶般魅惑神秘。
漪梦亭。
长歌利落地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注视镜中的自己,悠悠的叹了口气。
江湖传言云歌仙子行踪不定,常年一袭蓝衣,嫉恶如仇。模样千变万化,因此又称千面琴梦。其琴声如泣如诉,可杀人于无形,使人在梦中死去。
可谁曾想,她竟是云国公主莫鸢,所谓嫉恶如仇不过是受他人之命除掉一些绊脚石罢了。
又有谁人知她本名长歌,本是梦蝶一族的掌上明珠。
他们说梦蝶一族神秘孤傲,听命于天且个个不凡,却在七年前被灭族,从此销声匿迹。
可是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朝廷。以及那个人。
她曾发誓要手刃仇人。
衣袖下的手渐渐握成拳,苍白的指甲深深嵌入掌中。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微笑道:“皇兄既然来了,何必不进屋一叙?”
话音刚落,莫言便已站在她面前,带着熟悉的漫不经心的笑容:“长歌。”
长歌跪下:“属下已完成任务,请主上指示。”
他像是没听到,仍笑道:“长歌啊,你今年有十九了吧?”
长歌埋头,柔软的发丝垂下:“是。”
莫言微微笑道:“长歌,你可愿与南国太子和亲?”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神色慌张,却直视他的眼,假装镇定笑道:“皇兄真是说笑了。莫不是又在拿长歌开玩笑?”
久久的沉寂。
谁都没有开口。
终于,莫言漫不经心的看向别处,语气轻松:“长歌,这是你最后一个任务。”
他转头看她,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揉乱她的发丝:“长歌,你只要完成它,我便放你自由。”
她看了他许久,看到眼眶红了。那么倔强的模样一如往昔,让他忍不住心软。
她却微微笑了:“好。”
他点点头,转身。
却听得长歌在背后唤他:“莫言。”
他停了停。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快且孩子气:“你看我和莫鸢,谁好一点?”
莫言沉声道:“长歌,不要比。”
她在他身后安静的垂眸,心中一片了然。
不是不要比,而是不能比。
她也比不起。
莫言停在漪梦亭外的水上。
长歌的脸,莫鸢的脸。
长歌小时候撒娇的样子,莫鸢死时她肝肠寸断的脸,他屠她满门之时她持剑质问的样子,弹琴时她平淡如水的样子,她睡着的安静模样。
莫鸢可怜兮兮扯着他衣角的样子,她跟在他身后叫莫言哥哥的样子,舞剑时她英气逼人的姿态,大声说莫言哥哥我喜欢你时她的灿烂笑脸,她死时冰冷绝美的脸庞。
他知道长歌这三年有多苦。他逼着她长大,逼她背负上三个人沉重的过往,可是她才是受伤最重的人。
他渐渐地心疼,渐渐不知到底爱的是莫鸢还是长歌。可是他懦弱到没有勇气去面对。已经渐渐知道答案,却又忍不住否定。
自欺欺人的伎俩,多高超。
下雨了。
冰凉的雨滴落在脸上,像长歌薄凉的指尖。
二蓝衣之过,彼岸殷红刺心。
梦蝶一族本与皇族为世交。他们三人本是交情极好的朋友。
那时候的梦蝶一族人才辈出,长歌是族长独女,与莫鸢同岁。她俩的母亲是同胞姐妹,因此两人自小长得有七分相似。
那时候莫言还没有这般莫测,不会随时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会像哥哥一样保护她们。那时候的长歌有着所有千金小姐的娇纵脾气,会撒娇会傻笑,爱穿红色衣服,喜欢莫言从不掩饰。莫鸢与长歌性子极像,却更天真。舞一手好剑,看莫言的目光总是充满眷恋与崇拜。
那时候的性子什么都不怕,整天到处疯。多开心啊。
直到那一天。
莫鸢暂住梦蝶谷。出去游玩之时,有人欲趁她们不觉杀掉长歌,莫鸢替她挡下了那一剑。
一剑穿心,不治身亡。
反应过来的长歌用一枚银针将刺客封喉,回头时莫鸢却已断气。她眼睁睁看着她胸口绽开一朵朵红花,妖艳无比,刺心无比。
她抱着莫鸢的尸体,眼泪一滴滴落在她胸口,血色晕染开来,莫鸢的手那么凉那么凉,冷得她骨头都痛了。那张笑得那么好看的脸,一点点苍白。
莫言赶来时看见的便是这幅画面。
莫鸢的尸体早已冰凉,长歌的殷红衣裙与鲜血仿佛融合。她泪眼婆娑,一遍遍暖着莫鸢的手,像以前冬天那样,像莫鸢活着时那样。
他来晚了。
他失去理智般从长歌手中夺过莫鸢的尸体,一个耳光狠狠抽在长歌脸上。长歌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而他手上沾满了长歌的泪水,混着莫鸢的血。
他们都不相信莫鸢死了。
可是那个那么爱笑的女孩子已经不在了。
莫言拦下了这个消息,对外宣称公主在山庄养病。
他清醒的知道莫鸢死了,可是宁愿相信她没死。他明白莫鸢之死只是意外,可是忍不住要责怪长歌,更责怪自己。他没有办法想象,如果死的是长歌,他又会是什么样子。
他慢慢变得高深莫测,总是笑着,可是笑意从未直达眼底。
长歌也一天天憔悴,安静沉默,没事的时候可以发一天呆,时不时的落泪。
她再也不穿红衣,以前那些精致的红妆被她用剪刀一刀刀撕碎。
莫鸢因她而死。为什么这么傻呢。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
她开始害怕黑夜,害怕红色,害怕一切与莫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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