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暗与流年换

红颜暗与流年换

革履小说2026-01-15 09:19:53
(一)锦瑟华年谁与度?富春江畔,玲珑小院,院里的梨树开始落花,风吹起,白茫茫的似冬雪一般飞了满天。素雅的清香,任何香囊也比不过。春尚寒,天将暮。一名十来岁的小丫环穿一身件葱绿色的团锦花小夹袄,掀了厚厚
(一)锦瑟华年谁与度?
富春江畔,玲珑小院,院里的梨树开始落花,风吹起,白茫茫的似冬雪一般飞了满天。素雅的清香,任何香囊也比不过。
春尚寒,天将暮。一名十来岁的小丫环穿一身件葱绿色的团锦花小夹袄,掀了厚厚的帘子,探出头来,喊道:“小姐唉!又落雨了,郑公子今天想是回不来了!”
寒烟正对着铜镜细细地梳理着一头绸缎般黑发,听得丫头如此说,便扔了桃木梳,起身开窗,去看那雨。窗外是烟波茫茫的富春江,那雨从缠绵细雨下到黄豆大了,天黑沉沉,乌云滚滚而来,夹杂着几道闪电,这雨,想是一时半会收不住的。
唉!寒烟叹口气,道:“信上说,就这两日回的。灵兮你说,这会子品墨的船会停在哪里?!”
“这,我可不知。不过小姐,明儿你跟郑公子说说,你瞧他买的桂花头油根本就没半点香气,太差了。你没告诉他要买姻嫣斋那一家的吗?”灵兮捡了木梳,一边帮寒烟绾着发,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叨着。
寒烟凝了凝神,轻轻一笑,道:“你以为咱们还在从前那高门大院里头住着?半点心不用操?你可知姻嫣斋的一瓶桂花油可值品墨的十副画!可是咱们半个月的饭食钱呀!”
灵兮听罢,朝着铜镜里的寒烟,吐了舌头,扮了个鬼脸。净了手,焚起被中香炉置于锦帐中。袅娜轻烟轻轻地散开,灵兮轻轻地叹气,隔了半晌才呐呐地道:“小姐,这熏被褥用的香和火炭也快用完了!”
寒烟听了,也不接话,只是呆呆盯住窗外的雨瞧了一阵,才从肺腑之中深深地叹出一口气来,重新拿起几上绣了一半的鸳鸯锦一针一针仔细地绣了起来。
天越发地阴暗起来,灵兮泼了梳洗用罢的脏水,回屋拿了盏琉璃灯,划火点了,回头嗔道:“小姐,你歇歇吧,近来你眼神可是越来越差了,郑公子回来又该心疼了!”
寒烟抬了头,笑容清浅温婉,道:“邻村王姑娘佳期就在眼前,我既接了这活儿总不好耽误人家。再说你不多嘴,品墨怎会知道?”
“唉!”灵兮也叹口气,挨了寒烟坐下,拿了一只大红的枕套用绣绷子仔仔细细地绷了,又转了头去看富春江上的雨。忽地跳将起来,指着远处喊将起来:“小姐,快瞧,郑公子,郑公子雇船回来了!”
寒烟听了,往窗外探出头去,果然见到烟淼烟波里朦胧可见一只乌蓬船正颤颤巍巍朝着此岸摇来。扔了手中绣品,一阵风似的跑出小院子,豆大的雨打上脸上,才发现,连伞也忘了打,却也顾不得,只用两只手交叠在头顶,胡乱的遮了,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码头跑去。
乡间小路被雨水一浇便成了的泥泞稀潭,浅紫的石榴裙上溅上斑驳肮脏的泥点。及至奔到码头,那小小的乌蓬船刚刚停稳。船老大跳下来,系了锚绳,从腰间解下酒葫芦,仰头喝一口,照例大大咧咧地朝寒烟一笑,招呼道:“江姑娘,又来啦?”
寒烟颌首浅笑,算作回礼,一双眸子漾出富春江的柔波层层,只顾着望向悬着深蓝布帘的舱里。
须臾,蓝布帘掀起,红菱伞撑开,一名身着月白长衫的男子低头而出。河风阵阵,白衣猎猎。正是日思月想的颀长身影。
寒烟上前一步,跨上狭小的船,一个浪过来,船身一荡,寒烟几乎摔倒,却仍是笑容清澈若莲,楚楚地牵了白衣男子的袖,轻轻地唤:品墨,你回来了!
红菱伞轻轻合拢,上面的雨滴落在寒烟脚上粉色上的绣花鞋上,如玉如珠。男子隐忍低沉的声音,如雨露风霜,劈头盖脸而来:“姑娘想必是认错人了!”
寒烟一惊之下,退后数步,脚步趔趄,差点落进江里,那人长臂一伸,轻轻的揽住她。寒烟惊魂未定,抬了头,细细地看,来的人,面皮白净,眉眼局促,一脸谄媚笑容,无端地透出几分轻浮。寒烟忽地从心口涌起几分厌恶,低低地说了句:对不起。冷了脸,转了身,一路小跑着离去。
披在肩上的藕色薄纱在风里飞起,如一片云彩,瞬间便摄去了某双呆望的眼神以及心神。
暮色四合,天已经全黑下了,灵兮挑了盏陶瓷灯笼,下楼来迎寒烟,远远地便嗔起来:“小姐呀,瞧又浇了这一身雨,明儿又病了,岂不是又要郑公子白白地担心!”
寒烟从嘴角挤出一丝浅笑,道:“不碍事儿的,哪里就这么弱不惊风了?”回头来,手撑住朱漆的门,眼皮突然无端地跳起来。那个人是谁?为什么要穿同品墨一样的白衣?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笑靥,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是一场茫茫浩劫。
当天夜里,就病起来,双颊潮红,浑身发烫,深深浅浅的梦里,都是品墨的眼,品墨的笑,品墨那一袭被风吹起纤尘不染的白色衣袍。
五日五夜,水米不沾牙,却仍是情丝缠绕,五脏六腑,一缕缕,一丝丝,无休无止,无边无际。
昏暗中有一双温暖的手伸过来,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久违的温润,一瞬间,传至全身各处。
“品墨,品墨!”她轻轻的唤着,心便静了。
(二)青青草,迷路陌。
自古才子恋佳人。自古情路多坎坷。
初见品墨,是炎炎的夏。清晨,荷叶上滚着晶莹如宝石的露珠。寒烟在凉亭里弹着一曲《广陵散》,忽然冲进来一名布衣书生,白衣灰履,昂首阔步,也不避忌,也不行礼,直直地逼过来,怔怔地望住寒烟,一字一字地道:“小姐,品墨祝你早日觅得如意朗君,夫妻恩爱,共渡白头!”
寒烟莫名其妙地抬起头,正好撞见一双黑色眸子,深似黑夜,满眼悲愤决绝,凝作倔强的泪,如荷叶上的清澈露珠,滚动不停,却骄傲地,固执着,不肯落下来。
这就是郑家公子,听说,是来送还订亲文书的!丫头们零散的私语传进寒烟的耳里来,寒烟的心就此一动:原来,就是他了。
款款起身,衽裣为礼,轻轻一笑道:“原来,竟是故人,公子若是有空,请在旁稍坐,听琴一曲,如何?”说罢,轻拔慢捻,一曲《凤求凰》行动流水般从指间轻泄而出。一曲奏罢,寒烟偷眼去看呆坐在亭间石凳上的品墨,眉宇间虽仍结着淡淡的愁,可是那目光中的伤心与决绝已然消散无痕了。
他想必是懂了。这一曲《凤求凰》,正是当年卓文君初见司马相如时,听到的那一首曲子。
许多年前,郑江两家,俱是江南望族,情意甚笃。郑品墨同江寒烟的亲事订下来时,寒烟尚在腹中,品墨也不过是个黄口小儿。
后来,郑公入仕途,江家从商道。世事沧桑,几经磨难,郑家未落,江家的绸缎庄却开遍了江南的所有城镇。江家自然舍不得寒烟这个掌上明珠,嫁入贫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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