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棵香椿树
陶俊在市郊租了几间房住下了。这是几间很古老的茅草屋,矮矮的,旧旧的,屋子里也不是很明亮,可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棵枣树,还有一棵竟是香椿树,现在正长得茂盛。只是细细看去,上面竟也有许多夏虫
陶俊在市郊租了几间房住下了。这是几间很古老的茅草屋,矮矮的,旧旧的,屋子里也不是很明亮,可却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里有一棵枣树,还有一棵竟是香椿树,现在正长得茂盛。只是细细看去,上面竟也有许多夏虫,想来这时的叶子是不能吃的。院里还有一个堪称古董的压水井,陶俊试着打了些水,倒也很好玩。陶俊便在这儿安顿了下来,每日上班、下班,闲了和家人聊聊天,看看电视,倒也逍遥。很快秋季到了,院里的香椿树的枝叶便一条条落地,落到院里树下小棚上的,竟然啪啪有声。转眼冬天过去,春天来了,陶俊看那香椿树的枝条慢慢鼓起了一个个的深紫色的叶苞,他想,等叶子大些再摘来吃。又过了几天,香椿已长出了一些绿色的叶子,陶俊方要有所作为,忽听一阵敲门声起,陶俊便去开门。
门外是一位中年妇女,笑容可掬,陶俊并不识得她。那妇女边朝里走,边高声笑道:“啊,他叔你不认得我吧?”陶俊满面疑惑,“啊”了一声,那妇女接着说:“我是这家的妯娌!你租房子这家!他是我三弟!我是他大嫂!”陶俊闻言恍然大悟,不禁问道:“啊,是嫂子啊,不知您找我有什么事啊?”那大嫂不觉看向那一棵香椿树,呵呵笑着说:“他叔啊,这不是那棵香椿长这么大了嘛,现在正好吃,我寻思着揪些香椿芽回去炒鸡蛋吃。”陶俊一听,才知道是这么回事,心里有些犯嘀咕,有心拒绝,又开不了口,只好笑说:“好说,好说。嫂子想吃,弄些就是了。只是树这么高,您能够得着吗?”大嫂听说,忙笑着说:“够着了。我闺女给弄了个长棍子,上面栓了一把镰刀,一划香椿芽就下来了。”陶俊不觉笑出声来,感佩地说:“这么弄呀,好办法!”那大嫂边笑着附和陶俊,边到外面招呼她女儿拿了工具进来。陶俊便搭讪着走到一边去。
看那大嫂的女儿真是不含糊,三下五除二,那原本还在春风中招摇的香椿枝叶,一枝枝应刀落地了,有些也落到了小棚上。大嫂便在地上检。最后,她们把香椿芽全部割下来了,一个芽也没留,原本春意盎然的香椿树,又变得光秃秃的。陶俊不禁有些吃惊,也很担心,只怕香椿再也长不出叶子来。可大嫂却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神色坦然,一枝枝拾起那地上的叶子,陶俊倒不好说什么,总不能怪她竭泽而渔吧?终究不是自家的树木,何必多事?正想着,大嫂已把地上的树叶拾好了,她满面含笑,向陶俊说:“他叔,你看那小棚上还有那么多,你长得高,你看看能不能帮忙给够下来?”陶俊自然从命。弄好了,那大嫂又笑着说:“他叔,你看弄这么多,你也拿些吃吧?”陶俊看她让得牵强,不敢夺爱,忙说:“不用了,我不大爱吃这个,您都拿回去吧。”大嫂闻言,忙神态惋惜地说:“是啊。那我就都拿着了!回去炒个鸡蛋,揉个咸菜,都挺好的。”这么说着,陶俊便把她们送出去。陶俊看着光秃秃的香椿树,很是担心。
然而香椿树的生命力是强盛的。没过多久,一天,陶俊偶然抬头,竟看到香椿树上又重新发了芽,那叶子竟长得比以前还要茁壮。陶俊一阵惊喜,想:白替它担心了,那大嫂肯定知道会这样。陶俊便打算着要弄些嫩芽尝尝鲜,只恨没工具,有心自制一个,正好又不得空,便一天天耽搁下了。好容易到了周末,陶俊正在盘算,忽然听到一些声响,那眼角的余光也像瞥到了一个新生事物,抬头去看,却见一个大梯子赫赫立在了墙外,正好在小棚边上。正奇怪,只听外面一位行人说:“他二婶,揪香椿芽呢?”猛然听别人议论自己院里的香椿树,陶俊心里一惊,自己反而有些心虚地忙闪到屋门前,竖了耳朵去听。只听一位妇女答应道:“是啊,揪些回去揉咸菜吃。集上很贵啊。”忽然又抬高了声音说:“前些天都是些嫩芽,我还没舍得揪,就让他大娘给揪没了,这些都不嫩了!”语气里颇有些吃了大亏又很不满的意思。那行人应了几声就走了。陶俊听院外有好几个人在商量谁爬上来,然后便有一个人咯吱咯吱爬起来,不知为何,陶俊越发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们,便忙闪到屋里去了。
在门缝里,陶俊看一个大姑娘径直爬上了小棚,亏她胆大,陶俊都替她捏了一把汗,可看她却一点儿也不怕,几步走到那香椿下面,竟不是揪叶子,而是更干脆利索地把那一大枝树枝整个折断了。“啪——啪——”一枝又一枝,太高够不到的,不知用什么给勾了下来,用力去折,一个用力过猛,半棵香椿树被扯断了。陶俊不觉偷偷嘘了一口气。家人也惊异,不知说什么好。终于,他们把香椿树打磨殆尽,只剩了树头上寥寥几片叶子,才撤了梯子,打道回府。陶俊打开屋门出来一看,香椿树伤痕累累,一个大豁口白白地刺眼,一直延伸到树干下。看着它,陶俊不觉心生怜惜,忽然觉得庄周关于树木因为有用而“要斧斤”的话,实在有理。他竟有些不忍心吃它的叶子了,能长到夏天时所见的丰茂实在太不容易,还是让它休养生息吧。胡乱感伤了一回,但自此陶俊也知道了这棵香椿树所承载的“历史使命”,便更加不愿动它。就这么又过了一年。陶俊看着院里的那棵只开花没结果的枣树,心里笑着想:幸亏这枣树不结果子,倒省了不少事,不然,还不知怎么样呢。
来年,又是一番香椿大战,只看谁赢得了先机。那位大嫂还好说,直接进门来就是了,只是那位二嫂,却没有过明路,不知该怎么结交,总觉得有些别扭。幸好那日采摘香椿叶时,有许多掉到了院子里来,不得已,那二嫂只好打门进来,说了原委,又稍显不好意思地说起了去年的事,陶俊自然说没什么。这以后,她也更自在了。看那院里自长了几棵丝瓜、扁豆,便也常常过来摘些去吃。这么一来,大家心知肚明,相安无事。
春末夏初之时,房东却来了。陶俊租房子时并没和房东直接见面,是和他家父母谈的,见了面,不免客套了一番。她已经几年没回来了,这次回来是要拿些东西。她看了看院里,问:“这枣树今年结枣了吗?”陶俊忙说:“奇怪呢,这树只开了一树的花,一个枣也没结。”房东听说,释然笑道:“就是说,这枣树也不知怎么了。可能是被这棵香椿树给欺下了。”因又说:“这香椿芽你们揪着吃就是。这个挺好吃的。”陶俊马上声明:“不用,我们倒不大爱吃这个。”房主依然说:“你们揪着吃就是了,长得多好!我们不回来,你们吃就是了。”看房东一直这么说,陶俊却有些不舒服了,就像赚了多少便宜似的,一时没忍住,说:“我们不大吃这个。倒是嫂子的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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