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弹性

生命的弹性

龙舆散文2025-10-18 03:03:02
奶奶的羊卖了个好价钱,工薪阶层的月工资才不到一百元,奶奶的羊居然卖了一仟多元,在那个没有名字的小村里引起了哄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一个死里逃生的老人。奶奶患重症脑中风,老百姓统称为半身不遂,当时我正
奶奶的羊卖了个好价钱,工薪阶层的月工资才不到一百元,奶奶的羊居然卖了一仟多元,在那个没有名字的小村里引起了哄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一个死里逃生的老人。
奶奶患重症脑中风,老百姓统称为半身不遂,当时我正读小学,见到奶奶时,已经由姑姑、父亲、叔叔把奶奶从医接了回来,当时奶奶的样子清晰可见,一向手脚不闲的她已没有了生活自理能力,呆坐在一把椅子上,不能说一个清楚的句子,嘴里含混不清地试图表达着她的意愿,不如呀呀学语的婴儿,我当时只觉得病态的奶奶要受苦了,当时对于这种疾病对生命的掠夺,还没有清楚的概念。
我读我的书,在家的时侯帮母亲照料奶奶,心里还想,把奶奶打扮成什么样我说了算,平日的奶奶如雪的头发在脑后挽一个髻,利利索索地生怕影响了干活,这回要听我的,找来一个皮筋还是红色的,生生在脑后梳了一个马尾,再端一盆热水洗了脚,便站在不远的地方看她笑,好象自已做成了一件什么大事情。
再就是被奶奶称做好医生的一位年轻的医生,因为是救了奶奶的命的,印象深,姓安,所以奶奶至今唠叨:“安医生平平安安一生”。二个多月,每天早上到安医生那做针灸治疗半个小时,白天一天三次喝中草药煎剂,全靠一勺一勺地喂,三四个月以后,奶奶终于被搀扶着一只脚负重一拖一拖地走路了,有了划时代的进步。
忘记是谁给奶奶配了一根拐棍,花椒木的挺结实,扶手的地方缠了一些布,家的小下坡是村里用来集体放小麦的场地,在村里算很宽很平一个地方了,每天早上我起来吃过饭上学时奶奶已经从场里转弯回来了,没听过她几点起,只知道她知道晚上我要醒几次照顾她,到了早上她已经在心疼我了,再不舍得喊我,也没数过她每天要为了第二次生命在那个小场里转多少圈。
眼看着她的腿一天比一天有力气,但还是后遗症的步态,她的脸上有了笑容,因为她知道她已经赢了。奶奶跟我说邻村一位老人才五十多半身不遂,治了好长时间的病,眼看着没事了,吃了就在太阳下晒日头,钻暖和旮旯,几个月过去,病情加重,一个跟头就过去了,人不能不动。
一天看见她买回来一只羊,她说她要养羊,能成吗?已经感觉路不平了,还要上山多危险,当时只是脑子里过过,没有阻挠的意识,定了的事,没了爷爷二十多年奶奶定了的事就定了,从此山上多了一个放羊的老人,每天放学等奶奶从山上放羊回来,帮忙把羊圈起来,再看奶奶晒成了村子里最黑的人,手里拿一根自制的小鞭子,一副领导的样子,人们只见她的羊由一只两只变成三四只,六七只……直到近二十只,不再注意她的腿了、手了,只看见羊由小羊羔变成大羊,再生小羊羔,再成大,近两年,奶奶的病被奶奶的羊当成青草吃了。
羊吃饱了。奶奶笑了。
奶奶说要做别的事,所以把羊卖了。赶上了羊贵那一年。
学了医学知识,才知道,无意间奶奶做了世界上最完美的脑血管病恢复期的功能锻炼。
奶奶没读过书,不认识自己的名字,却知道人不能不动,家里所有的她眼里的小孩子都穿过她做的猫头鞋。
鞋子上做的眼睛会动。
愿我的奶奶永远健康!也愿所有的脑血管病患者积极锻炼,早日康复!
生命是有弹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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