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自卑,走向开阔

放下自卑,走向开阔

峻恶散文2025-09-13 13:25:59
“人生一定要精彩”,可惜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我看到它时,已年届不惑。“精彩”,是我从来都不敢想的词。觉得它在我该属于“贪念”和“奢盼”的范畴。小时候成绩不好,所以极度自卑,每一位老师在我的心目中都像巨人
“人生一定要精彩”,可惜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我看到它时,已年届不惑。“精彩”,是我从来都不敢想的词。觉得它在我该属于“贪念”和“奢盼”的范畴。
小时候成绩不好,所以极度自卑,每一位老师在我的心目中都像巨人一样高高不可近,凛凛不可仰。好在父慈母爱,没有使我走向生命的极端。与书作伴,与好听的戏曲为伍,与世间至纯至美的景物为友,使我无意间推开了另外一扇大门。
至于“骄傲”、“自豪”这些词,对我来说都很陌生,更别说那么可贵的“精彩”二字了。低着头看书,抬起头走路,就长大了,就不知不觉就从校园走到了工作。
能活着就不错,哪敢奢望什么“精彩”。平静、平常、平安,就已经万分感谢命运,感谢佛祖了。
工作中,除了看书,写点自己喜欢的小东西,把领导交给的任务完成,从不奢求什么,一切顺其自然。生活中一切从简,把对物质的欲望降到最低。别的朋友一盒化妆品好几千,一件名牌衣裳上万,我没有,心中也不觉得有什么缺憾,我的财产就是一墙的好书。
佛说:“顾你所有,不向身外求佛。”
其实,命运对我很好,只是童年自卑的阴影很难摆脱。尽管我不断提醒自己:“自卑,不好。”但仍是走不出去。
想想一路走来,不都是“心想事成”吗?
最初,很想得到《刘三姐》的小人书,机缘巧合我得到了。然后想到“市第二中学”上学,天赐良机,也实现了。再后来想到太原、北京求学、深造,也实现了。包括想去黄山、九寨沟,还有想出书、写剧本,编导诗词朗诵会,都一一实现了,这难道不是幸运吗?为什么还要自卑呢?
有人说:“童年的感受,将决定你的一生。”有一定的道理。
走了这么长的一段路,静下心回过头来仔细看看,老师的讥讽,同学的嘲笑,似乎还在灰尘弥漫的校园恭候,我挣扎想摆脱童年的阴影,总是徒劳。
那是小学三年级的一个深秋的下午,全校大扫除,我们这个年级负责打扫校园。刚刚知道考试成绩的同学们欢呼雀跃,最笨的学生也及格了,却不包括我。
老师指着我说:“你过来。”不叫名字,但我知道是叫我,忙停止洒水走过去,“老师,”我怯怯看着。老师一下子过来揪着我的头发咬牙切齿地说:“每次都扯全班的后腿,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得个鸭蛋吃去吧。”
同学们一下子起哄地围过来,挥舞笤帚,本就污浊的空气更加尘土飞扬。我辛苦从水房端来的那半盆清清的水晶一样透明的水瞬间变成了灰色,天空本来就是灰色,远处的教室也是灰色,只有我的一双小手冻得紫红。
话刺骨,风凛冽。老师在灰尘中,在幼小的孩子们中显得格外高大威武,如渔夫魔瓶中钻出的庞然大物,不同的是,老师是女的。夕阳中,她干瘪瘦削的影子如直插云表的仙人掌。
时间真好,无论多笨的孩子,都会随着一年一年的日历渐渐长大。
1995年我出版诗集《始近黄山》,其实当时该出诗集的并不我,而是好友迎春,他谦虚地觉得自己“作品不够”,而慷慨让给了我。
1998年,接到鲁迅文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的我,达成深造的心愿。并且写成《悟心楼》的影视文学剧本,由好友绿叶拿到安徽。2002年我写完八集神话剧黄梅戏剧本《湖婴》,种种原因未能投入拍摄,但著名剧作家王冠亚先生告诉我:“多写吧,仓中有粮心不慌。”令我终身受用。
在安徽有幸认识崇拜几十年的金芝先生。他名气大得惊人,成就高得令人仰止而难以望其项背,但却毫无架子,谦虚如自家长者,忠厚中透着和善,智慧与博学中透着一种包容和一份博爱。看完我的《悟心楼》后,他不但不嫌浅陋,还欣然改编成八集黄梅戏电视连续剧剧本,这是很出乎我意料的。虽然资金不到位,难以开机,但我的心里已经很满足了。这难道还不够幸运吗?金芝先生的《讨学钱》、《刘铭传》、《牛郎织女》、《秋》、《祝福》、《潘张玉良》等剧本,够我学一辈的。我觉得能够看到好文章,好剧本,就是幸运了。
2004年前后,我编导了几台诗词朗诵会,其中“雅韵之夜”和“晋祠之春”影响较大。
“晋祠之春”晚会解说词听到的表扬最多。时隔多少年,朋友们仍然记得:“推开三晋文化的大门,叩响叔虞园林的铁门环。走进一轴历史的画卷,走进龙山晋水的大观园。”
就是现在他们也能背出:“晋祠,是古建筑的博物馆,古生物的研究院;晋祠,是古书画的珍藏地,古石刻的展览馆。”
一见面大家还会诵:“从文昌宫到吕仙阁,古树名木,舒展三千年巨掌;从景清门到圣母殿,奇花异草,笑迎九万里归燕。”
每次听到:“周柏赋诗,借轻风以赠悬瓮山;宋女放歌,凭流云以遗难老泉。”我就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赏雕塑奇葩,石刻瑰宝;听流泉响玉,名作佳篇”的春天。
2006年9月,我写的专题片脚本《与瓦斯打交道的人》,被中央电视台教育频道改编为《挑战瓦斯的人》,进入“寻找感动中国的矿工”前十,并在央视多套节目播出。企业的力量起着很大的作用,但也该算是我的一种幸运了。为什么我还是走不出无休止的自卑呢?
老师,是灵魂的工程师,是点燃心灵之灯的人,尤其对于一个无知无助的启蒙时期的孩子来说。相信现在的小学老师要比我那时候老师好很多吧?至少在师范院校也学会“德高为师,身正为范”了,知道老师的崇高,就在于有能力“传道、授业、解惑”。
不是我的人生没有一丝一毫的精彩,而是我不曾留意,或者根本就不敢去想,总觉得有书读有事做就可以了,不必想那么多。其实,每个人都可以活得更好,看如何将记忆版图的那块“灰色系”去掉。
我知道,靠努力靠岁月修补受过伤害的心灵,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为什么我不可以把它看作是四季更迭,是草木生长所必须要经过的“冬藏”呢?
《金刚经》中说:“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生命如水,有石罅乱流,也有飞流直下,但终究是要出峡归海的。残心的升华,不是另一种境界吗?为什么不让自己的人生从此一刻开始好起来呢?生命不可以重来,时光也不会倒流,所以必须学会“放下”,放下旧梦,放下自卑,然后一步步走向开阔精彩的人生!

2008年10月28日于古书院朝天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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