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院的槐花
星期天去城里,在超市的花柜上看到有槐花,服务员很热心的询问:要吗?我轻轻摇摇头。她又怎么知道,我曾和槐花怎样的亲近过呢。曾在一小院中生活过两年,居室相当于两室一厅,是平房。且有砖墙围成自己的一方天地。
星期天去城里,在超市的花柜上看到有槐花,服务员很热心的询问:要吗?我轻轻摇摇头。她又怎么知道,我曾和槐花怎样的亲近过呢。曾在一小院中生活过两年,居室相当于两室一厅,是平房。且有砖墙围成自己的一方天地。虽不是新房,却也冬暖夏凉。
那时,小院里有一颗老槐树,枝叶繁茂,还特意种植了月季和菊花。这样一年四季院里花语不断,花香不散。
春季的讯息刚刚吹过冰冻的水面,小河里的水有了欢快的笑声时,月季的叶就开始返青吐绿了,新芽则色暗红,舒展开后才是新绿。接着槐树有新芽吐出,小小的,曲卷着,远远望是一层饿黄,很快叶展成春季的亮色,青翠欲滴,眼前蓬勃着春季的盎然!
一日清晨早起,伸着懒腰呼吸着新鲜空气,不经意间一抬头发现淡淡的白夹杂在绿色之中,是槐花开了呢!细细的看,点点星星,不是很明了,淡淡的清香。于是每天都留心细看,确终是赶不上它开的速度,星星点点很快变成团团簇簇,如云似棉,那绿叶如镶嵌其中的宝石。香亦浓郁飘远,与其他花香弥和,空气都是香的了。
临家小孩见到花开,央求了他的母亲拿了镰和篮来采,槐花清香甜润,和面蒸了是一道美味,孩子满眼是希望,那母亲将镰绑在一竹竿上,伸向树枝,一使劲,连花带叶的槐枝落到地上,那孩子兴奋得跟了他的母亲跑前跑后,拾起槐枝,将花瓣捋进蓝里,等不及时,就先抓把花瓣放嘴里,不时的还催着:快点快点。又或说句:这边的好。那母亲就听了他的,将镰伸向他说的位置。有人看到有采槐花的,就也来,孩子多些,争着抢着,女孩子文静点,做了花环戴在头上,如槐花仙子般。小院里笑声阵阵。
那以后的时节,槐花成了餐桌上的一道风景,那白白的、甜甜的、香香的、嫩嫩的槐花时勾起着人们的食欲,槐花粥,煎槐花饼,蒸槐花团,饭桌上的槐香涨饱了孩子的饥饿,圆满了大人的情怀。
每当采槐花的人走后,看着满地的落叶和花枝,心里有疼的感觉,可又觉得没道理。笑声犹在耳边,笑脸亦在眼前。槐花在饥饿年代那是奢侈品,母亲不止一次和我说起过那个年代的故事,就是现在在超市也能看到包装精美的新鲜槐花呢。这不也是槐花的品性吗?疼的原因是因为她被打落吧。我静静拾起跌落的枝叶,放到院里的一角,然后看着满地的落花,看了很久很久,轻轻蹲下,捏着一片,放到嘴里,一丝清淡的香甜游走于齿间,沁入心脾。拿来一篮,将花一一捡起,那年的冬天我就用这凉干的槐花泡水喝,嗓子没哑也没疼过。
槐花花期不长,不等枯萎,花正艳,意正浓时就落,因此开、落搅的心情错落有致,喜忧跌荡,有半月有余。那时节,我常铺了一张凉席在树下,就那么很安静的平躺着,脸朝着树,微闭着眼,看阳光碎成金片散落枝头,闻花香,听花语,观花落,悟花意。赏花随风传情。花开的灿烂明媚,落的亦自在惬意,开落都是一种生命形式。有星有月的夜,花在枝头俏,亦有在月中舞者,悄者艳丽,舞者潇洒,槐花的万种风情就成了一幅画卷。一朵、两朵、三朵……无数的花飘舞着落在我身上,发间,眉梢,那洁白,小巧的槐花将我包裹在花雨中,醉在花的海洋里。不时有吻了我的唇的,留清香无限,更有花魂伴我入眠,槐花的万般柔情化雨阵伴星付月,由此我跌落到槐花的世界,成了每春的遥盼!
槐花没有牡丹那么富丽高贵,没有兰花幽静飘逸,亦没有菊花冷香傲骨,她就如一个璞玉般的农家少女,纯朴恬然,清纯淡雅,纤瘦而洁净。她在自己的芬芳中感受快乐,又在闲静中得到满足,并把快乐和满足洒落尘世。那普通人家为她飘荡的笑声久久回响。久久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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