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处相思
(一)今夜,明月楼。今夜,四处酒。今夜,相思搔白头。……她坐着坐着,忽然想写诗。没写过诗的她,只能想出这几句半古的词,不过,她很满意。她端起杯,对着眼前微微颤动的烛火,晃了晃杯里的酒,那红色的液体在烛
(一)今夜,明月楼。
今夜,四处酒。
今夜,相思搔白头。
……
她坐着坐着,忽然想写诗。没写过诗的她,只能想出这几句半古的词,不过,她很满意。
她端起杯,对着眼前微微颤动的烛火,晃了晃杯里的酒,那红色的液体在烛光里动荡,像一种暧昧的舞蹈。
一切都恰到好处。适合的时间,适合的地点,适合的心情。
于是,那男人准时出现。
他很特别,他没有给她带来她期望的花,他送给她一片叶子,一片枯叶。
他说,那是捡来的,在路上。
她没说什么,叶子就叶子吧,她看着窗外,夜色正好。
不是朋友,不是情人,但也不是路人,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微妙。
他们都喜欢喝红酒,都喜欢爵士乐,都喜欢这间酒吧。
唯一不同的是,她有丈夫,而他单身,仅此而已。
他们有相约而坐的喜好,但只是坐着,除了坐着什么也不做,甚至很少说话,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半年。
但今夜不同,她期待今夜会发生什么。
他给她倒了一杯酒,酒太满,溢出了杯子。
他忙着找纸巾给她擦拭,她索性放倒杯子,让那杯子里的酒流了一地。
他怔怔地看着她,她也看着他,在微弱的烛火里,他们的眼光交错在一起,都有些迷离。
他定了定神说,你喝醉了,要不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走出酒吧,他跟在后面。她没有朝家的方向走,他也没问她要去哪儿。
到了一个有明亮灯光的门前,她停下。他抬头看了看,那是一个宾馆。
他低头在地上蹭了蹭鞋尖,没有灰尘,不过他希望有点灰尘可以让他打扫一下,他希望有点事做。
她看了看他,说,今晚我在这里。然后她抬头向天,对着满天的星斗,说,你要不要进去?
他没有进去,不是他不想进去。在他走到她的房间的门前时,那扇门轻轻地关上了。
里面的人什么话也没说,外面的人一脸尴尬。
(二)
舞蹈室里只剩下她,她对着镜子为自己跳了一支舞。
外面想起车笛声,她知道是谁来接她。她站在舞蹈室的中央,一动不动,她看着镜子里的那个纤细的女人,竟然陌生。
她躺在丈夫的怀里,依旧温暖,依旧温暖地迷失自己。
他咬着她的耳朵说,他想要个孩子。
她知道她该生个孩子,五年了,她不能再拒绝丈夫。
走在街上时,已经有丝丝的凉意,一片叶子从眼前飘然落下,又是秋天了,她想。
丈夫揽着她细瘦的腰,在商场和商场之间的人流里穿过。她忽然觉得自己轻得像那片叶,在熙攘的人群里,枯瘦得无处栖落。
丈夫问她想买什么,她说无所谓。
像她这样的年龄的女人,陌生,是她唯一想买的东西。
她讨厌自己熟识的一切,那些因熟识而丧失了美感的东西,让她对什么都懒洋洋地,提不起兴趣。
丈夫说他要出差一段时间,她没有表现出应有的眷恋,丈夫就嘱咐了几句,有些失望地走了。
她如释重负。她把家里的音响开到最大,她终于可以无所顾忌的释放自己。
她自然地想到他,她想着此时他会做什么,会想什么。
想到他时,她就走向那间酒吧。
时间还早,她通常在这个时间里等他,他是个守时的人,只是他不会来得这么早。
吧台人影稀疏,两个女孩聚在一个角落里窃窃私语。她拢了拢拂下来的长发,今夜,等待显得漫长。
她无聊的望向窗外,她看到了那个身影,像一片细瘦的叶,慢慢旋进门口。
(三)
他没有给她带来礼物,他说叶子枯得厉害,拾不到整片的了。
她一点都不显得惊讶,和平时一样,只是说,还是红酒吗?
他摇摇头,这动作出乎她的意料。
他说他想清醒地看这个夜晚,看这个夜晚所在的季节,还有这个季节里的她。
她无言,清醒是她讨厌面对的状态。
她说,你一定还在怪我,那天晚上——她欲言又止。
她低垂着眼帘,头发拂在幽暗的烛光里,散出一股说不出的忧郁。
那忧郁掠过他的眼睛,让他的心一疼。本来准备好的话咽了回去,他说还是来点红酒吧。
还是静谧的夜晚,还是没有太多的话。
这次是他先起身离开,后面跟着她。
她和他算是什么呢?朋友、情人、陌生人?都不是,可她喜欢的就是这种什么都不是的感觉。
他们无声地在街上穿行,像两片漂泊不定的叶。偶尔,他们也被风吹得发出悉悉索索的响声。
那响声使她颤栗。她害怕了吗?她怕什么?
她迟疑地停住了脚步,他回头看她,然后伸出手臂,带着鼓励。
她打量着这完全陌生的领域,到处堆放的凌乱的书籍,有一种凛然的侵略的姿态,让她不知在哪里落脚。
他笑笑说,太乱,没想带你来。他开始收拾那些不规矩的家伙,让它们各在其位。
她终于可以坐下,他给她端上一杯热茶。
她说,我以为你这里会有酒。
他半跪在她的脚边,说你就是酒,除了你,再没有什么酒可以使我醉去。
看着他的脸,她也一样晕旋。是的,她从来都没意识到,她喝的酒其实已经掺和了另外的味道。
(四)
她被电话惊醒,在暗夜里大睁着眼睛。
话筒里的声音,空空洞洞,她听出他声音里洋溢着的喜悦,可是,这喜悦感染不到她。
她开始整理东西,准备着那可怕的时刻。
她从医院里出来时,正遇上匆匆赶来的丈夫,她伏在他的肩头小声的哭泣。
男人宽厚地抚了抚她的头,说,没了就没了吧。
一个星期多,她没有出门,她害怕寒冷,害怕看见那些秋天的叶子被踩得支离破碎。
已经是冬天了,室内却温暖如春,她脱下大衣,去舞蹈室教学员跳舞。
她更多的时候是留在舞蹈室,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丈夫很少回家。
她有一段时间没去那个酒吧了,想喝酒的时候,她还是会想起他。
她终于还是出去,不过换了一家酒吧。她坐在那里,烛光有些明亮,她想她还是喜欢从前的味道。
来来往往的人搅起一团又一团的冷空气,她裹了裹披肩,抿了一口酒,还是觉得有些冷。
她的目光越过那些晃动的身形,在霓虹灯的闪烁中,她看到了一只鱼。
也许是两只,因为那鱼浮在暗影里,只是倏忽间在眼前来去。
那鱼也看到了她,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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