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庄的柳树
今年的春天来的不算晚,可暖和的还是迟了些。虽然还无法说是春染山野翠,但眼前毕竟还是柳枝吐新绿,桃杏绽羞颜之时。清明时节,回老家祭奠先人,必定要经过原先的老庄。老庄早就破败不堪。除了几口破窑还残存几处土
今年的春天来的不算晚,可暖和的还是迟了些。虽然还无法说是春染山野翠,但眼前毕竟还是柳枝吐新绿,桃杏绽羞颜之时。清明时节,回老家祭奠先人,必定要经过原先的老庄。
老庄早就破败不堪。除了几口破窑还残存几处土炕、山墙之外,所能见到的便是满院的蒿草。然而,早先环抱老庄的先人所植的数百棵老树,如今虽饱经风霜,少人护管,但绝大多数依然健在,执着守望。
记忆最深的,还是院畔前几棵高大的柳树。如今,站在苍老的柳树下,看着粗造的树身,望着上面枯枝叠垒的鹊巢,手牵着正露出黄芽的柳条,我的思绪,便又飞回到了遥远的从前。
院畔门前的柳树是曾祖父亲手所植。要说这柳树的年龄,估计至少也要比我大过一二十年。曾祖父种树,爱树,特别是柳树。
每年的春季,曾祖父都要栽上很多的柳树。曾祖父栽柳树自与别人家不同。他从不随手从柳树上折下一枝,顺手插在地里。而是先笼着双手,绕着树身转上一圈,再转上一圈。然后叫来我的父亲,爬上柳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一用利斧砍伐下来。起初,我有些不明白,村里人不是都说,柳树这东西,天生的易活,随便什么样的,只要插在地里,三五年后,就会长成参天大树,咱家的柳树难道不是这样?后来,看看别人家栽的柳树,总是不如我家的亭亭玉立、粗壮实用,我才暗暗感叹曾祖父的眼光与种树经验的老到。
老庄的周围,也有未曾去种的地方长出了柳树。我便怀疑是曾祖父和父亲们背着我在夜里偷偷地栽的。但奇怪的是,白天我怎么就没有见到过新插的柳枝呢?后来,渐渐的明白,那是飘飞的柳絮,随遇而安的新家。
很早的时候,母亲便离我而去,坎坷的童年,柳树除了用它那易生易长的精神给了我无比的鼓励之外,更多的是给我带来了无穷的乐趣。
随手折下门前柳树上的嫩枝,用手一拧,抽取里边甜丝丝的洁白的柳棍(那时,总喜欢抽出后放在嘴里美美的吮吸几口),用大拇指的指甲,把它压在食指上,用另一只手使劲一抽,便成了一支漂亮的柳笛。吹着欢快的柳笛,近五里的从家到学校的山路,便常常让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走完。
山乡里的孩子,从小就对老师多了几分毕恭毕敬。每当新学期开学学雷锋做好事最多的,也是最容易做到的,就是一根根没有皮的雪白的柳木教鞭。而我,也每每因为曾祖父的细心修饰而受到老师的夸赞,在老师手中那一起一伏的指点中,我也一天天地增长了无尽的才干。
那时候条件艰苦,冬天的校园,赶陀螺便成了我们最有趣的活动。胳膊粗的柳棍在父辈们锯条、刀斧的削切之下,便成了我们最好的玩具。柳木陀螺飞快的舞转,用在柳棍上系上长长的布条使劲的抽打,听着那些操场边的加油喝彩,我们也渐渐的懂事长大。
柳树总是无所畏惧的,哪怕是烈火焚身也在所不惜。曾祖父有个嗜好,每天早晨总要烫二两烧酒,炒一碟洋芋丝,美美的享受一番。每逢寒假,曾祖父叫我起床的妙法就是让我帮他捡柴生火,然后准能尝到他那诱人的佳肴。而这个时候,院畔前柳树上老早就砍下的枯枝便常常帮了我的大忙。
老庄的柳树,陪伴着我走过了自己的孩童时代,伴随着我读完小学、初中。如今,先人们早已离世而去,我也进城教了二十年的书。生我育我的老庄,伴我助我的柳树,也只有在这年终或清明之际才有机会相望。
扫墓返回,转过老庄,返身回望。能看到的,依然还是那高高的柳树,它们随着风儿在左右招手,似乎还在对我这幼时的伙伴依依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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