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回中国知识分子的生命激情

寻回中国知识分子的生命激情

骇殚散文2025-04-01 05:43:52
1我面前摊放着一本并无厚度的书,出版于1988年。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我从朋友那里看到,拿回家后第二天,我打电话给朋友:“书我不还你了。”“为什么?借书不还,是何道理?”“我喜欢那里面的一种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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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前摊放着一本并无厚度的书,出版于1988年。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我从朋友那里看到,拿回家后第二天,我打电话给朋友:
“书我不还你了。”
“为什么?借书不还,是何道理?”
“我喜欢那里面的一种气息。”
“什么气息?”
“一种激扬文字,充满了社会关怀的气息。”
“实在喜欢,就留着吧!”
就这样,这本《百年梦幻——近代中国知识分子的心灵历程》一直跟随了我快二十年。书的作者,周岩,1962年出生,著书出版时,不过26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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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这本书时,我拼命地在百度和其他搜索引擎中寻找作者周岩的学术踪影。遗憾的是,很安静。没关系,让我渗入这本书中,寻一些近代知识分子敞开的热血吧。正是那些跳动的血脉绵延了我的记忆。
中国近代,求寻,裂变,新生,这其间包含了多少文人志士激情式的忧思与伤绪。
在书的序言和正文里,呈列了一排排一列列或隐或显或怒或忧或充满热情或充满斗志的形形色色的文人。一路走过,张扬个性,更张扬着他们对社会的体认。作者赋予他们“心灵激情”的褒奖,以区别于古典的“归梦”“孤影”式的个人体验。你不得不承认,当你在那里为所谓的爱情撕心裂肺时,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那时正在为社会撕心裂肺。即便是郁达夫式的“沉沦”、“感伤”也饱含着揭示社会的积极意义。人物太多,文学的,哲学的,历史的,艺术的,等,难以一一数来。我们大都熟悉他们。即便有不熟悉的,你翻一些他们的故事,都会找到若干连着社会的神经和血管。刘半农的“叫我如何不想她”,“她”似为情人实为思念中遥远的祖国;陈去病“国仇私怨终难了,哭尽苍生白尽头”,把个自己投入历史之中悲怆地感受社会困境;宁调元入牢三年,诗出六百,大叫“只缘不伴沙场死,虚向人间走一遭”,竟然还那么高昂士气;穿越近代,很多时候弥漫着知识分子的压抑和感伤,热情却没被淹没,反是揪出了社会发展的进步方向,少量文人(如鸳鸯蝴蝶派)以艳俗哀情拜金的市井方式反衬了缕缕迎面而来的新鲜气息:李大钊,陈独秀,鲁迅,毛泽东,蔡和森。应该可以这样描述:时代不怕知识分子痛和喜,就怕知识分子静与避。知识分子有着两端的情绪是正常的,因为他们会在广袤方圆之内和社会亲密接触或者和国家忧愤相处,而居于情绪中位的自得、自保与自守,则往往褪掉了那件接纳天空和大地的风衣。如果把知识分子群体作近代与当下之类比,那么,这样说吧:近代大多数知识分子以痛的方式爱着,而当下大多数知识分子以欢愉的方式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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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小书并无精深博大的内涵,我一开始就说是它的气息感染了我。在烘托感伤、愤怒、热情、进取和选择的过程中,作者把一种气息酿出来,缭绕着我们浮躁的内心。坐在近代的精神门坎上,你看到走在路上的文人凝重的表情和他们清晰必然的悲壮选择。
死亡是不可复制的终极结局。针对死亡的选择其实也就是针对价值观念的选择。站在近代历史的书脊上,猛然俯视,非正常死亡竟然是知识分子的一种常态。它们有三种方式:一种是谭嗣同式,也可以说是勇敢汇入式,比如汇入反清潮流,汇入反军阀潮流,汇入抗日潮流,汇入反蒋潮流;一种是陈天华式,也是警示式;再一种是王国维式,即悲观绝望式。
谭嗣同式的悲壮死亡,教科书都在反复传承和歌唱,顶天立地,感动千秋。陈天华式和王国维式的黯然逝去引我牵引思绪,格外涤荡心情。今天的人们,恐怕叹其傻怜其笨,甚至贴上一个“软弱”的标签。我却不这样认为。选择死亡需要勇气。为什么选择死亡,还进一步包含“意义”。
书中对陈天华之死和王国维之死的悲记剥露出藏于幽暗社会里的生命内膜。
陈天华不选择无意义的死亡,他生前也尤重行动。从激昂的文字到烈火炼狱般的奔走,无论如何,后世的人们都不能视其自杀为短视、软弱与不值。陈天华绝笔挥洒的岂止是哀与愁,更加振聋发聩的是他“向死而生”的自醒自信——“空谈报国,人皆厌闻,能言如鄙人者,不知凡几。以生而多言,或不如死而少言之有效!”合书心揪,叹息勇气。当年船行海上,东渡日本,哪如今秋?不过想寻点药方罢了,想找个真经正路罢了。一代青年何其大我,何其无畏,那一纸“取缔”又怎能按压住时代脉搏的跳动?《猛回头》、《警示钟》、《狮子吼》篇篇直逼灵魂,激情文字划过天际的最是一道思想的闪电,这道闪电又仅仅只是一道闪电吗?当陈天华毅然赴死,将自己深埋东京大森海,云泣星殇,沙石动容。他那“有心与君谈秋色,无奈严霜遍比邻”的伤怀伤感伤心,终是以愤而再博的一次努力归了自然,归了宁静,归了永恒。这是大写的“自杀”,是不可被后人随意谩评的一次神圣。“万马齐喑究可哀”,面对不如人意的社会,化个人哀怨于悲悯全体,舍自我生命以醒愚世,清白,向上,勇敢,这是知识分子的美丽。良知在胸的知识分子请不要自杀!纵然生命的价值在生命的消亡之中灿然永恒,但对毅然自杀的有良知的知识分子,请肃穆祭奠!就如此奉上一朵记忆的花吧,聆听陈天华式青春的告别,抄写一缕于幽暗中发光的血色浪漫。
“中国现代知识分子群落中,有一位奇异的文化人,缘着对人生悲凉的感受,最终走向了自我的毁灭。”作者悲诉的就是知博识广的王国维。真的要原谅知识分子的无病呻吟。王国维说:“人生过处惟存悔,知识增时只益疑。”顺着知识在心灵深处的不断蔓延,精神的痛苦也就愈加强烈。《百年梦幻》的作者跟我一样崇尚拜伦的精神魅力。拜伦亦如此深悟知识于人的悲苦滋味:“知道得最多的人,必定最深地悲叹一条不详的真理:知识的树不是生命之树。”为着知识中的理、德、静去寻知识,最后得到的却是对整个世界的怀疑、对单打独行的心灵的苦问。这不难理解,因为希望越高远,失望也就越深重。书读得越沉,理想的光芒就越刺眼,照射到现实的广场,便越发透显出一片萧萧狼藉。文人喜怀旧,王国维考究故纸,多有大清遗老的追恋情结,民国政事的飘摇更迭,无疑像一块大石加重了内心的负荷,加速了内心的失落。我似乎看到,王国维洋洋洒洒的空隙里,到处挤满了孤独、困惑与倦怠。而越是如此,就越是要游走在哲学、文学、历史、艺术之中,乃至“梦”里,忘形忘神,超脱尘世。终于,支持不住了,一声长叹“经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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