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触摸死亡
第一次触及死亡,是祖母的去世。九十三岁的她老人家,因为体弱,终年卧床很难起来走动。一天早上,祖母说她胃不适,不想吃早点。10点钟时,孙媳妇掀开帐帘问祖母想吃点什么?发现祖母平静地睡了,没了呼吸。父亲的
第一次触及死亡,是祖母的去世。九十三岁的她老人家,因为体弱,终年卧床很难起来走动。一天早上,祖母说她胃不适,不想吃早点。10点钟时,孙媳妇掀开帐帘问祖母想吃点什么?发现祖母平静地睡了,没了呼吸。父亲的离去给我震撼最大,一向建康、硬朗的他,说病就病了,住院治疗一年多。我心里揣着希望,从来不去想父亲会离开我们,直到最后几天,医生让我抬了父亲回家,大弟去置办了老衣,我仍然在脑海里固守着父亲会痊愈的念头,拒绝与家人谈论父亲的后事。对死亡的恐惧,对即将失去亲人的悲痛摄住我的口、我的心。
父亲走的那夜,二妹打了电话来,那声午夜凶铃,久久回旋在我的记忆里。以至三年后的今天,我依然惊悚深夜来的电话,常扯掉电话线,开着手机应急。
接了二妹的电话,赶去父母家时,父亲已换了殓衣,放在一块木板上,脚下燃着一盏荧荧的油灯。家里人都忙碌着安排父亲的丧事,只有我木木地守在父亲身边,思绪紊乱于父亲的往事。曾见过邻里老人去世,子女多大恸,一边嚎啕一边数落老人身前身后的琐事,以示对老人的怀念与追忆。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虽然我也想泣诉父亲生前受过的苦,遭过的罪,蒙受过的不白之冤,可终是沉默着,任了泪珠儿连缀不断地滑落脸庞,仿佛不把体内的水份流尽不得止息。
认识死亡是从父亲离去那天开始,在之前从未意识到,人生在世,也就是从来到去一位匆匆的过客,阳光般入世,阴霾地逝去,是人生的规律。生前无论辉煌如凯撒,委琐如娄阿鼠,最后终是灰飞烟灭,于己意义在于过程,而不是身后虚名。认识了反倒少了烦恼,去了与人较真的执拗,熄了争强好胜的火气。听了不快的话,遇了不睦的事,一笑泯之。对家人,对朋友更是多了宽容,多了关怀,多了体贴。并不是父亲的离去让我悟出什么人生哲理,我也真没这等高深,只是因而想到花无百日红,怕自己与亲人、朋友分手那天,心里存太多遗憾,太多懊悔。
在郊外替父亲置了墓地,双人的,墓碑上刻了父母的名字。父亲已入柩,名字刷了金,母亲的名字镌出形体空着未填墨。从前,我连这样的准备都不敢不愿去做,从来不愿与人谈生死,像是挂了生死在嘴边,就是凶兆,就是不吉,就是洞开地狱之门。也听说过乡里有老人,刚入天命之年就置了寿材,供在堂屋,年年刷漆,年年翻新,意为老人添寿。话是这样说,总令我忐忑,试想每天进出都面对死亡的启示,告诉你人生苦短,朝不保夕,心情怎么阳光得起来?但乡里人活得坦然,并不忌讳生死,倒恼小辈对老人后事不料理谓不孝,令我对乡里人的豁达、开朗、率性称羡不已。
陪了母亲聊天,已不回避母亲对身后事的交代。母亲常念叨的是她那栋住了大半生的老屋,原听说要折了拓展公路,又不知为何一条街均统一归划修缮为清式民居?母亲提起老屋在她百年后的归宿,常由了她一时兴致的安排,一会儿要留给我,因了我的孝顺;一会儿要留给经济最困窘的二弟;前两天又变卦了,说要赠给一个孙子,因为他每到周末就来探视婆婆,逗婆婆开心。从前但凡母亲提及这些事,我总是答非
所问,或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如今顺了母亲的心愿,由了母亲天南海北地胡侃,生死那对字眼倒被淡化了,没了悲哀的含义。
去年我生病住院,一月后病愈了,腰围粗了一圈。从前我也是很在意的,对自己身材的注重,时不时还刻意地来段节食。觉得女人不讲究,着装臃肿,不比天塌下来的问题小。现在想来真可笑,虽然在饮食上仍留意着合理的摄取,但决不为那一圈赘肉刻薄自己,将那份虚荣随了自然,以身体建康为首位。
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万事万物不见永恒,唯有苍穹,唯有不变的日月星辰。可听了某些科学家的假说、推测,言地球是来自宇宙爆炸的结果;言六亿年后,太阳核子崩裂会导致世界毁灭!生死有何不能言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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